晓宿

【叶修bg】镜 ps.可能是坑！！

　　#男神x你
　　#不想写了，所以搞不清楚这是TBC还是END

　　=====

　　1、
　　你再见到他的时候，手里依然握着那面手柄镜。
　　那是一面很有味道的镜子，只是不那么符合这个时代。铜背祥云纹，镜面有一道惊心动魄的裂纹，背面的镂窗里是喜鹊踏枝的样子，线条流畅而蕴有古意，手柄中段和边沿已经变红，镜背上也满是斑驳，昭示着它并不年轻的事实。
　　你在机场的麦当劳里吃完午餐，和以往一样拿出这面手柄镜，打算粗略地补一下妆。
　　就在这时，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过来。
　　轻微的张开，食指和无名指的指节弯曲，与大拇指贴合，修剪整齐而又富有光泽的指尖捉云似的并拢，轻轻捏住了铜镜的边沿。
　　你下意识地向上望去。
　　是叶修。

　　他一身挺括的队服，身边立着旅行箱，逆光站着，左手拿着开盖的火机，嘴里叼着尚未燃起的香烟，向来不愿意露出太多其他表情的脸上情绪肆虐。
　　眼睫紧凑而向上，惊讶、愕然；
　　绷直的下颚，紧张、激动；
　　轻微的蹙眉，踌躇。
　　他认出你了。
　　其实你这么多年待在国外，浑身上下早就变了样。那个捏着镜子腿痴痴张望着天空和火车轨道的小女孩，已经完全不见了。
　　但是你看着他的表情，毋庸置疑的，他认出你了。
　　也不知他是认出了你，还是认出了这面镜子。

　　2、
　　十六年前的B市。
　　冬天还是那么个冬天，小雾，小雪，铺天盖地的大红。
　　你比叶修小，那时你十岁，他十二岁。
　　浑身红彤彤的你，穿得滚圆，萝卜腿和萝卜手艰难的破出羽绒服，齐肩的软发绒绒地散在白毛围巾上。
　　一身唐装的他，头上顶了一只纹满了福纹的唐帽，哆哆嗦嗦地站在阳台上，陪你等守岁时漫天的烟花。

　　你向后张望了一下，软软糯糯地问道：“叶秋呢？“
　　你每次过年都会感冒，这使得你的声音常年带着鼻音和黏糊糊的口水音。
　　叶修想到被自己硬薅进窗帘里不让出来的弟弟，暗自把阳台门又关紧了点，十分自然地道：“不知道啊，大概又去哪儿玩了吧。”
　　你模模糊糊的声音从围巾里透出来：“……唔。”
　　叶修清了清嗓子：“那什么，你闭下眼睛。”
　　你：“……？”
　　这次叶修的语速有点儿快，想要极力营造出不耐烦的样子，然而未果：“叫你闭眼睛……唉。有东西给你，不闭就没了啊。”
　　你听罢，费力却极其迅速地把手抬起，两只毛茸茸的白手套捂到了眼睛上。
　　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　　你偷偷地移开一只手，向叶修望去。
　　谁料透过绒绒的白毛，你正好望进了叶修的黑眼睛里。
　　叶修当场就开始耍无赖：“被我逮到了吧，礼物没了！”
　　你以完全不符合患病人士的速度咻地把东西从叶修背后拽了出来，一起拽出来的还有叶修死也不放的左手。
　　被拽得转了一圈的叶修：“诶你放手放放放放——”
　　你皱皱鼻子，打了个喷嚏。
　　叶修只能投降。

　　3、
　　寒风中，阳台上，两个小孩儿蹲在角落，和种在土里的胖萝卜似的，时不时动上两下，指指点点，叽叽咕咕的在研究什么。
　　“这是什么……镜子？“你把那东西放在手上看。
　　“是啊，”叶修说，“从琉璃厂那儿买的，据说是古董，但是特别便宜，反正我是不信。”
　　你吸了吸鼻子：”挺好看的。“
　　叶修伸手把它从绒毛里拨翻了个面：“不止啊，你看，这是祥云纹，这俩喜鹊是‘喜上梅梢’，这是蝙蝠……都是好东西。”
　　你：“好厉害！”
　　叶修搓了搓通红的手，有点得意：“是吧，我就说了——“
　　“你手冷吗？”
　　叶修一愣：“啊？”
　　你重复了一遍：“你手冷不冷？”
　　叶修秒答：“不冷，哪儿有的事，我怎么可能这么娇贵。”
　　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，忽然歪了歪头，说：“好吧。但是……你想不想我送你礼物？”
　　叶修：“啊？”
　　这次你选择直接打直球：“我要送你礼物了。”

　　“把手伸出来，双手，对。闭眼，不许看，要不然揍你。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叶修无奈，只能主动陷入黑暗之中。
　　耳边也是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　　叶修心里痒痒的，但又不能和你一样耍无赖，只能口中催促道：“好了没啊，我要睁眼了——”
　　话音没落，叶修就顿住了。
　　他的手上，并拢着摊开来、摆明着是要你把礼物放在他掌心的手上，被一层一层地绕了什么暖融融的东西上去。
　　耳边你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：“好了好了，你急死了。”
　　叶修睁开眼，看见你把羽绒服拉链拉到最上面，盖住了尖细的下巴。
　　再低头，你的双手隔着缠上的白毛围巾，捧住了他并拢的双手。
　　明明隔着围巾，明明你还带着手套，他却莫名感受到了你手上传来的热度。
　　轻柔的，有感染力的，毛茸茸的。
　　凌晨零点，霓虹未落，新月当空，洒下满地的银装素裹。
　　你脸上带着世界上所有温暖的颜色，朝他微笑起来。
　　“这下不冷了吧？我妈给我的围巾，便宜你了。”

　　嘭——
　　2009年的第一朵烟花，在你们头顶绽放。

　　4、
　　那天晚上，叶修问了你很多，但让你记忆最深的还是那句话。
　　他在你送他围巾后沉默了很久，然后突然问道：“你以后……想去哪里生活？“
　　一个半大的小小子，问出一句这么沧桑的话来，要是有大人在这儿，准是要笑的。
　　但是你没有笑，你只是很猝不及防地愣了一下，反问道：“你问这个干什么？你想走吗？“
　　他亦反问：“你不想走吗？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，可能吗？”
　　你从来没想这么长远过，于是用异样的眼光看了他一下，然后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思索起来。
　　许久，你认真地说：“我很喜欢B市，我不想走。”
　　很久很久以后，你才意识到，比起叶修，那时的你有多么短浅和幼稚。
　　但是当时的叶修却只是笑了一下，然后说：“那既然这样，我也就只能努力留下来陪你喽。”
　　他眺望着远处的光怪陆离，好像心中藏着一千零一个秘密一样，但是语气却又那么的笃定。
　　如果两年后的他没有走，你想你也许会相信他一辈子。

　　两年后，叶修拎着他亲弟弟的行李和身份证离家出走，你在小升初的压力里抛弃了复习，怀里揣着镜子去追他，他劝了你一路，未果。
　　到了火车站，他一狠心，把你抛下，疾步离去。
　　你徒劳地追逐他的脚步，十二岁和十四岁，身高发育犹如一条天堑。你眼睁睁看着他穿过检票口，脚下一崴，整个人狠狠磕在台阶上，那面手柄镜咔嚓一声，裂开了一条狰狞的疤痕。

　　叶修走后。
　　第一年，你买车票去H市看他，问：“你今年回来吗？”
　　他说：“再等等。”
　　第二年，你买车票去H市看他，问：“你回来吗？”
　　他说：“会回来的。”
　　第三年，你买车票去H市看他，问：“你什么时候回来？”
　　他没有回答。
　　
　　相反的，他在外的生活和理想蒸蒸日上，你开始能从银屏上看到属于他的东西。
　　
　　第四年，你没有去看他。你要中考了，只是打了个电话到他告诉你的号码上。是一个女孩接的电话，你挂断了。
　　第五年，嘉世夺冠，你出了国。

　　你终于明白，人就不能记性太好，否则当初一个说不离开，一个说我陪你，现如今岂不是都要纠结到窒息。

　　5、
　　十六年时间，能够改变什么？
　　能够让一个呱呱坠地的小女娃变得花枝招展，能够让一个有鸿鹄之志的少年变得沉稳而大方，能够让一个豆蔻少女即将过了自己最好的年华。
　　你回过神，手腕轻轻使了一下劲，就把那面镜子从他指尖抽了回来。
　　没有去看他手指反射性地伸直做出什么挽留的样子，你只是把东西收拾进包里，然后拍拍裙子站起来，对他道：“先生你有什么事吗？”
　　叶修皱了皱眉，开口道：“你不……”
　　就在这时，他身后传出来一声询问：“怎么了？有什么问题了吗？”
　　声音清脆，你看到一个长得十分令人舒服的姑娘从他身后闪了出来，浅色的及腰长发，和叶修一样的队服，只是编号和姓名不相似。
　　你从小就对声音有着不同寻常的敏感度，如今的专业也是音乐系，而且声音能这么好听也是不多见的，所以你很清楚的意识到，这个女孩的声音和当初接你电话的声音一模一样。
　　叶修没有接话，只是一眼不眨地盯着你，似乎欲言又止。
　　你只觉得一阵不自在从后背蔓向全身，抢先道：“先生你不要再看了先生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先生你再看我要叫人了。”
　　叶修：“……”
　　此时你已提着包哒哒地一骑绝尘了。

　　前面是不是忘了说，十六年，还能让一个说话都奶里奶气的小女孩，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女流氓。

　　6、
　　你回到久违的家中，受到了全家上下的一致欢迎。
　　可你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。
　　十六年前的一切一切，和现在的你仿佛没有丝毫关系。隔了那么久，又隔了一个地球，完全不像是一个世界里发生的事。
　　你知道你自己在逃避什么，但你觉得逃避总比尴尬好。
　　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叶修的事情了，但是你妈妈总向拣宝似的和你炫耀，你根本不明白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炫耀的。
　　比如叶修在嘉世夺冠后曾经给你打过电话，但你国内的电话放在家里没有带走。
　　比如他还给你家里打了个电话，得知你出国之后，很久都再没有消息，但以后每一年都会打电话问你回来了没。
　　比如在这之后叶秋会每个节日都来你们家送礼，而且会给你捎很多乱七八糟疑似H市特产的东西。
　　比如每年从家里寄给你的东西里有一大部分都是叶秋送的，但是你从来都不知道。
　　到最后，你把自己的脑袋夹在枕头里，恨不能晕过去。

　　你其实有认真的想过，关于自己还要不要坚持下去这件事。
　　从做出出国决定之前的一个月，到做出决定之后的现在，你都在思考这件事。
　　不是别扭怄气，也不是作茧自缚，而是你和叶修如两条很早就相交过的直线一样，再也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了。
　　你搬去了世界村的另一端，他驻扎在了H市；你是一个先天性的重度手残，脑子也绕不过那些技能属性的弯弯绕绕，他则是荣耀教科书，神级账号卡斗神一叶知秋的缔造者，四大战术师之首，国家队领队；你是个平平无奇的留学生，他则是传奇，英雄，神明，荣耀。
　　自从你们一个踏上了火车站台，一个在台阶上绊了个嘴啃泥开始，就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。
　　就如同镜子里的世界，你只能看着他和别人在里面狂欢，再努力，也只能通过做梦才能进去。
　　你告诉自己，放弃吧，你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。